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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志

素质教育的两难困境

已有 1987 次阅读2010-5-17 20:34 |

两种教育观争夺县一中http://edu.cyol.com 本报记者 蒋昕捷 2010-05-12 10:10:48编者按县一中是中国教育的一个 专有名词。它通常是县城里的“最高学府”,承载着无数农家子弟对知识改变命运的热切期盼。由此席卷全国的“县一中模式”则意味着一套行之有效的应试训练方 法,包括空间上的封闭式管理,最大限度地占用学生的时间(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要上课,很少放假),让学生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竞争状态,不断地考试、排名, 等等。总之,一切成果都可以量化,考入名校的人数和本科达线率几乎成为衡量办学水平的唯一指标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天津市蓟县一中堪称异类。17年来,这所 县一中从城市的中学那里讨教素质教育理念,并且在长期实践中摸索出一套独有的校园文化和精神气质,让众多学生至今仍把在蓟县一中的求学经历视为人生中最宝 贵的财富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他们当年取法的省会城市中学,如今已普遍引进了“县一中模式”,而蓟县一中17年来却一直扛着素质教育的大旗。因此,当一位 以精细化管理著称的校长受命来到倡导“野鸭子精神”的这所中学,冲突似乎是不可避免的。这场发生在蓟县一中的风波是中学教育进退失据彷徨的缩影。教育工作 者大都声称,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并不矛盾,实则两者却明争暗斗了20余年,不仅校长老师们的态度迥异,家长和学生也常隶属不同阵营。在这起偶发事件中,我 们能明显地体会到众多基层教育工作者的辛勤实践。可他们却也很难直面那个疑问:现实语境中,就中学的职责而言,为大学培养预科生和培养健全人格的人,孰轻 孰重?示威4月11日,天津市蓟县第一高级中学(以下简称“蓟县一中”)新任校长刘兆来到任。此时,该校高二年级学生正在离学校20公里外的实践基地进行 为期一周的实践活动。部分学生试图“驱逐”这位新校长的举动也是从这里开始的。新校长到任后不久,年级主任在实践基地的食堂里召集900多名师生开会。据 学生徐鹤(化名)回忆,主任说,校领导班子发生了变动,学校也有了一些新的规定,“然后就拿着话筒和笔记本念规定,他每念一条,台下学生就‘嘘’一回”。 新规定包括:学生必须在学校食堂就餐,不得进入校内小卖部的区域;代卖《读者》、《译林》等书刊的长途话吧将被取缔;在唯一没有课程安排的周日下午,寄宿 学生不得出校门,只能在教室和宿舍这两处学习或休息……嘘声最大的是这样一条:因为“新校长对男女同学关系很在意”,因此,男女生不得单独接触。“年级主 任还特别举例说,比如你俩一男一女下了晚自习,即使住同一个大院,也不允许搭伴儿一块儿走。”徐鹤回忆道。因为一位分管高二年级的副校长当时也在场,新规 定很自然地被学生们理解为新校长上任的三把火。很快,这位来自蓟县上仓中学的校长就成了学生们谈论的话题。据上仓中学传来的消息说,这位刘校长在那里就曾 规定,男女生连说话都不允许,讨论学习问题也不行,只要逮着就要写500字检讨,严重的还要停学甚至劝退。上仓中学的食堂甚至划分出男女专区,男女同学是 不能在一起用餐的。其后,更多真假难辨的消息在学生中流传:校长要拆掉一中的小花园,学生课余不许看小说,学生下课不许在教室说话,只能在操场上交谈。还 有人说,校长规定鞋带除了黑的白的,不许有其他颜色……“还让不让人活了?”学生们开始抱怨。等高二学生回到学校,他们发现连上课铃声都变了,从柔美的钢 琴曲《致爱丽丝》变成了电子琴版的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。“结果铃声一响,学生就嘘。”徐鹤说,“就是嘘声一片的那种‘嘘’。”没过多久,教室外的墙上出现 了“不欢迎”新校长的话语。相对平和的一条是“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”。此后校园里又相继出现了含有“示威”意味的举动。针对“男女学生保持距离”的规定, 某天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,高一的部分男女生临时组合,一对儿接一对儿地下楼,就在操场上晃悠。后来又针对“学生只能在操场上交谈”的消息,晚饭后一些高 一、高二的男生聚集在操场上。“也没有人组织,看见有人下去,大家就闻风都下去了。”徐鹤说,那天聚了好多人。沉寂许久的“蓟县一中贴吧”也突然变成了宣 泄的场所。有写藏头诗的,有写歌的,年轻气盛的学生们把这些统统称之为“战斗”。毕业多年的一中学生也开始在网上声援学弟学妹的举动,因为他们把母校看成 是“成长中值得缅怀的一片净土”。有一天,正在国外留学的乔宇(化名)突然发现校内网上的一中校友们都改了签名,出现频率最高的是“保卫一中”。受命刘兆 来觉得“压力好大”。这位47岁的新任校长在一间临时的办公室里接受了中国青年报记者的采访。“你看,我到一中不到一个月,连间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,就碰 到这样一场风波。”他抱怨道。他否认那些引发学生反弹的校规是自己说的,“其中有几条确实提到过,但是在转述的过程中有歪曲和夸大”。“有哪位老师敢歪曲 校长的言论吗?当着这么多老师学生的面。”记者问。“那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。”刘兆来说。“男女同学的问题我确实很在意。”他说,“20年前我有个侄女 就在一中念书,都读到高三了,谈了一个对象,两人就退学回家,到现在还在种地。”早恋是这位出身农村、笃信知识改变命运的校长最不能容忍的。如今,那个侄 女的孩子也在一中上学。刘兆来到一中的第一天就找到这个孩子。“你爸妈的事你知道吧?”他很严肃地告诫这个晚辈,“好自为之。”在一位一中老师眼中,这个 新校长不苟言笑,做事雷厉风行。“比如他觉得上课铃声过长,当即就要求删短点儿。”这和前任校长温和的形象有很大差别。值得注意的是,那位和蔼可亲的前校 长今年54岁,正常情况下,在蓟县,像一中校长这样级别的干部都是55岁才会离职。据蓟县一位教育界人士透露,出现这种“非正常情况”的原因有二。一是从 2007年开始,一中就再没出现考上清华或北大的学生——而在天津市的其他区县,比如宝坻县一中,每年都考上10多个——这样县里没法向全县80万老百姓 交代;二是2009年高考中,集纳了全县中考排名前600位学生的蓟县一中,本科达线率甚至略低于上仓中学,而县文理科状元也都出在管理非常严格的上仓中 学。实际上,县里任命刘兆来为一中校长时,在“为什么把县重点校校长提拔到市重点校”这一点上也有非常明确的表述:“一中原来在全市都非常有名,但这两年 成绩有所下滑。你在上仓中学期间办学很有特色,希望你把上仓模式和一中结合起来,把一中的教学质量抓上来。”当一位以精细化管理著称的校长,受命来到一向 倡导“学生自主管理”的蓟县一中,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。“与挂着机器猫的头,卖黑猫警长的帽子不同,蓟县一中搞的是真正的素质教育。”乔宇说。在这名经 历过蓟县一中教育改革的学生眼中,“一中更像是包罗万象的大学”:在高中3年里,除了放假,你可能有两周不用上课。其中一周是研究性学习,研究自己感兴趣 的课题,通过查资料搞问卷搜集信息,最终形成一篇小论文。另一周是参与劳动,比如打扫学校的食堂、厕所,或者参与花园的修剪。再比如,蓟县一中每年都会搞 体育节和校园文化艺术节,而这两个节的策划、招商、执行等,都是由学生们自己来做的,老师只是指导者。当时的一中校长张景对素质教育有个很形象的诠释,即 学生不能成为被饲养的家鸭子和被灌食的北京填鸭,而要做自己找食吃的野鸭子。据一名自称是“第一代野鸭子”的学生回忆,当时自己班被随机划定为实验组,老 师讲得很少,主要让学生通过“导学提纲”自学。那时习惯了老师讲授的学生们都很不理解,甚至还给校长提交过“反导条约”。等上了大学,他顺利地被选上了学 生会主席,工作之后路走得也很顺利。后来,他得知当时实验班上有20多个同学在大学都是学生会主席或副主席。“社会的竞争是残酷的。”他说,高中毕业后, 没有老师会每天督促监管,如果不能自主学习,即便是在强压下考上了大学,进入社会后又会怎么样呢?他发现,当时大学班上有很多高考成绩很高的学生,却在大 学荒废了4年,有的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。实际上,10多年来,蓟县一中的教育理念和尝试,曾经受到过很多媒体的关注,《中国教育报》、《中国教育》杂志、 《天津日报》等都做过大篇幅的报道。当时的校长张景也曾经做客央视,与人们分享自己素质教育的思想理念及其成果。但在很多教育工作者和家长看来,能够容忍 这种素质教育改革的前提是,当时的一中高考成绩在全县一枝独秀,每年至少有四五名学生能考上北大或清华。随着张景到年龄退休,他的教育理念被继任校长延续 下来,但一中的高考成绩却有所下降。如今,那个“前提”已经不存在了,在蓟县的大多数家长眼中,一中的野鸭子教育意味着管理松散和浪费学习时间。分歧张景 和刘兆来都不愿意直接评价近日发生在一中的风波,但他们乐于表达自己对中学教育迥然不同的理解。比如谈到自己教育理念的由来,两位校长分别举了一个例子。 “我出身农村,兄弟6人。”刘兆来说,其中有3人考上大学,现在他们是公务员、校长、银行办公室主任。所以这位校长非常看重高考,因为它真的能改变命运。 在张景作为校长最彷徨的时候,发生了这样一件事。1992年蓟县一中出了一名天津市高考状元。两年后,这名女生从清华大学回到一中座谈。她说:“老师,说 实在的,高中三年学这么点儿东西,不值。”当时母校的老师都很生气。“我就想,你这么好的学生,考上这么好的学校,你为什么要这样埋怨母校?”张景回忆 说。后来他想明白了,实际上这是对原来一中教育方式及其背后教育制度的一种批评。这促使张景不远千里去成都的一些中学取经,这才有了日后的素质教育改革, 并由此逐渐形成了他自己的教育理念——中学教育是为人一生的发展在做准备。谈及对学校管理的认识,刘兆来说,学校有时就像一个企业,只有管理才能出效益。 8年前,他刚接手上仓中学时,该校也很“松散”,后来通过严格管理才取得今天的成绩。而张景一向反对把老师称为“园丁”。“园丁的工作违反植物的生长规 律。”他说,就像把树苗用铁丝拴成造型,按人的主观意志去做成盆景。他更愿意称教师为“农夫”。农夫是充分尊重庄稼生长规律的,只会按照庄稼本身的需要去 培养。后来,他把这总结为“学生自主管理”。实际上,类似的分歧也一直充斥在老师与校长、家长与学生之间。在一个饭局上,在座的几乎都是一中学生的家长。 一位家长对自己的孩子去年只考上了体院感到后悔。他冲着刚从上仓中学调来的刘兆来说:“如果放到上仓,圈起来,早考上一本了。”这位家长几次用到“圈”这 个字。一个一中毕业生却是这样看待“圈”的:他记得有一次周末学校没课,便去上仓中学看初中同学,结果看到“一排排家长隔着铁门和孩子说话,就像在探 监”。他至今仍然感谢一中为自己成长提供的土壤,觉得只有这里才能让学生自发产生主动学习的意愿。在对待新校长的态度上,一中的老师间也存在明显分歧, “每次校长讲完话,老师们的掌声也是稀稀拉拉的”。一位副校长赞同新任校长严格管理的理念。他认为,搞素质教育,教育界内部的人满意,那叫“应然”状态。 但“实然”状态不得不考虑。“什么叫办人民满意的教育?”他说,这些年经常有学生考上一中了,却被家长送去上仓中学读书,这就是不得不考虑的“民意”。一 位一中老师则表示:“我只能说两点,一是一中要是没有自己的特色就不能称之为一中,二是学生要是没有自己的特点就不能叫一中人。”他说,也许3年我们没有 把学生带到更高的学府,但是学生在回校反馈时都说,自己在各自的学校发展得很好。“作为一中教师,我很享受这样的成就感。”他语气确定地说。如今,发生在 蓟县一中的风波已逐渐平息,那些难辨真假的规定大多没有实施。校长刘兆来先后去11个班与学生座谈,回答学生们的疑虑。“我进去时没动静,出来时掌声都很 热烈。”后来,有一名女生给他写信,信中对“新校长的初衷”表示理解。“不瞒你说,我接到这封信,在办公室里流了半小时的眼泪。”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中年 人说。“我也有个女儿,刚考上大学,我总是拿学生当自己的孩子,我是真心地为他们好。我确实想把一中的教育质量搞上去,这样才对得起对一中给予厚望的家 长。”校长与学生,老师与家长,尽管各人立场不同,实际上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符合自己定位的蓟县一中,也都在追求自己心目中的县一中。在蓟县这座有着两 千多年历史的古城里,想找到蓟县一中很容易。蓟县人会热情地告诉你:“一中就在孔庙和鲁班庙之间,是我们蓟县的最高学府。”只是,这两位先贤即使复生,恐 怕也无法回答这样的难题:“请问至圣先师,如果蓟县一中培养出一位没考上大学,却像鲁班先生一样技艺精湛的木匠,这能算是让人民满意的教育吗?”来源:中 青在线-中国青年报(J-0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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